萧然的发怒,可以说是情理之中。
原本的妖孽天才,陨落三年,从家喻户晓的天才,变成人尽皆知,讥讽嘲笑的废物。
这之中的反差,常人难以体会,也没机会体会。
现在的萧然就像一只绝望的笼鸟,无论怎么挣扎,也无法回到翱翔天际时的骄傲自信。
看到萧然暴起,死死抓住江玄衣领的样子,陆锦怔了一下,随即连忙上前一步说道:“萧少爷!有话好好说,莫要动手!故兄也是为了你着想,这才、这才言语有些......”
虽然江玄和萧然反目成仇,关系出现裂痕对他来说算是一件好事,他也乐得看下去。
但这个时候,身为在场的旁观者,他要是什么都不说,反而会让人心生猜忌,怀疑。
因此,他只能装作一副劝和的样子来插一嘴。
江玄摆摆手,阻断陆锦的话头。
他任由萧然拽着自己的衣领,目光平静的看着对方:“萧然,你很让我失望。但你刚才说的对,我根本不懂你现在是什么感受。”
“因为我是灵玄宗内门弟子,自幼便天赋绝伦,受人敬仰,直到现在也享受着天才之名带来的快意。”
刺耳。
太刺耳了!
陆锦脸上装出一副着急,心里则是有些迷惑。
这两人关系不是很好吗?
江玄为何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?
就好像,在故意刺激萧然一样。
萧然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,他心里的怒火几乎要吞噬他的理智。
骨节分明的双手因为用力猛烈而迸发青筋,他甚至有种冲动,想要一剑杀了江玄!
看出萧然眼里跳动的怒火与杀意,江玄面无表情,语气依旧平淡:“你很生气,很恼怒,但你不觉得你是在无能狂怒吗?现在的你,根本不是我所认识的,那个沉稳自信的萧然。”
“我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,境界和天赋为何倒退消失,但你可曾记得,我是因为什么而把真灵丹送给了你?”
萧然怔了一下,手劲下意识的松了一些。
江玄目光沉沉,继续道:“是因为我从不认为你会一直如此,也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那份隐藏在暗面的,属于天才的骄傲。”
“这无始大陆,地阔天高,境域无穷尽,异宝奇珍更是万万千,真灵丹不行,那就换其他!找不到,就继续找!就算穷尽一生,也要找下去!哪怕最后无疾而终,至少也你没放弃过,至少你一直保留着属于那份天才的骄傲!”
说到这,江玄直视着萧然的双眼。
“可现在的你,让我很失望。”
伸手拽开萧然的手,江玄整了整衣领。
他最后看了一眼萧然,不再说什么,接着转身离开。
萧然怔怔的站在原地,暗淡的眼眸让他看上去宛如失了神。
陆锦见江玄说了一通扎心刺耳的话就拍拍屁股走了,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
他追出去也不是,留在这也不是。
不过趁现在杀了萧然倒是可以轻而易举,只是这么做了,今天他就不可能活着走出萧家。
毕竟江玄可是知道他在这里的。
院子里,江玄原本平静的表情不知觉之间,已经变成了冷漠和讥讽不屑。
说真的,现在的萧然在他看来就是一个自闭少年,没有了活下去的信念的懦弱废柴。
尽管他知道萧然经历的情况确实让其心里很不好受,但他人终归不能感同身受,即便是他,也没有这份能力。
他只能看得出,萧然不过如此。
即便未来会成为主宰,但现在的萧然依旧只是个颓废的废物而已。
这样的萧然,让他连复仇的兴致都暂时消失了。
而之所以去说那些听起了刺耳的话语,实际上也是因为他实在是看不下去萧然这幅弔样子了。
就萧然现在这颓废的状态,就算是复仇了,他也没有多少愉悦感,可能都爽不起来,没有半点成就感。
甚至觉得恶心,觉得自己有毛病。
竟然和这样一个废物浪费了这么长时间──
如果可以,他宁可和成为未来主宰的萧然大战一场,同归于尽,也不愿意和一个废物浪费时间。
至于刚才那番话对萧然有多少作用,又能让萧然明白什么,江玄也不想管了。
反正萧然最后还是会得到重归神坛的机缘,大不了他先闭关几个月,等萧然恢复了再出来。
倒也能来个眼不见心不烦。
思绪纷乱间,宅子的大门忽然被推开了。
迎面就见铁壮推门而入,脸上神色匆匆。
一抬眼,铁壮就看到了江玄。
他愣了一下,诧异道:“故少爷?您怎么会在这里?”
江玄微微笑着,说道:“刚巧来找萧兄聊聊,安慰安慰他。”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
铁壮也听说了萧然数天闭门不出的消息,心下也是顿时明白江玄的意思。
看了一眼行色匆忙的铁壮,江玄反问道:“倒是铁壮兄弟你,怎么这么急?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?”
铁壮连忙点头:“正如您所说,确实是发生了一些事情。”
“是何事?”
“是天云宗的少宗主,百里素妍来了!”
天云宗百里素妍?
江玄听到这个名字,微微挑了下眉。
紧接着,记忆里的某些事情就回忆了起来。
百里素妍,皇城云都百里家族的二小姐。
自幼天赋异禀,天资过人,七岁拜入重云皇朝三大宗门之一天云宗门下,十二岁凝元五层,而今十八岁已是化灵境二层。
萧然自幼便定下的未婚妻,如今更是拜在天云宗宗主门下,乃是天云宗主的亲传弟子,天云宗的下一任宗主候选人。
短短瞬间,江玄就回忆起了这些信息。
毫无疑问,这个面板,而且还是气运之子的未婚妻。
怎么看,都有一股强烈的既视感。
事实上,江玄也知道这百里素妍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。
就和著名的退婚大帝萧火火一样,此女就是来找萧然退婚的。
这件事,江玄也是后来了解到的。
因为上一世,在他来之前,百里素妍和萧然之间的事就已经结束了。
江玄眯着眼睛,装作不明所以的问道:“天云宗的少宗主,为何会来这里?”
天云宗乃是和灵玄宗并称三大宗门的修行大派,资源无数,高阶灵技功法也不在少数。
基本上就是重云皇朝所有修行者都梦寐以求的修行圣地。
“瞧我,故少爷您应该是没听说过这事。”铁壮拍了拍手掌,“这天云宗少宗主百里素妍,其实是萧然少爷的未婚妻。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唤萧然少爷前往前堂。”
“欸?!”江玄满目“震惊”,“竟有此事?萧兄竟然有个天云宗少宗主做未婚妻?”
铁壮咧嘴笑了笑:“萧然少爷的天赋世间罕见,就算是这天云宗主的亲传弟子百里素妍,也逊色萧然少爷,英雄配美人,何其正常。”
“只是可惜,唉……”
话到这里,铁壮的笑容蓦然消失。
江玄见此,识趣地转移话题。
“既然是萧兄的未婚妻来了,那自然是怠慢不得,铁壮兄弟,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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